“叮鈴鈴——”值班室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初春凌晨的寂靜,李占濤抹了把臉,從架子床上彈起,他看了一眼玻璃門外的晨霧,問同事吳凱凱,“什么情況?”
“砂石場東角,改裝面包車旁有集裝箱,里面藏著大油桶。”掛斷電話,吳凱凱說道。
“砂石場,那不是你的轄區(qū)嗎?”李占濤說話的間隙,已穿戴好單警裝備,“沒直接撥110,而是打咱值班室的電話,你這群眾工作做得不錯嘛。”
“還不是濤哥您教的,‘民警要把轄區(qū)的事當(dāng)自家事辦’。”吳凱凱快速起身,腰間的警棍撞到桌角發(fā)出悶響。
“行,給你這覺悟點個贊!”
晨光中,砂石場的銹鐵架泛著鐵青色。兩人裹著寒氣進(jìn)入現(xiàn)場,報警人老張縮著脖子站在那里,手指頭直哆嗦,“昨兒我起夜,看見這面包車屁股后頭拖著根油管子,跟條黑蛇似的……”
老張口中的面包車穩(wěn)穩(wěn)地停在那里,旁邊緊貼著一個一人高的鐵皮集裝箱,打開集裝箱,一股劣質(zhì)汽油的酸腐味撲面而來。“這甲醇絕對超標(biāo)了……否則不可能這么刺鼻。”吳凱凱吸了吸鼻子,他壓低聲音,呼出的白氣在風(fēng)中打著旋兒:“濤哥,這要是遇上點火星子……”
李占濤表情嚴(yán)肅,朝四周曠野看了看,“人早就跑了……先拉上警戒帶,回去查下現(xiàn)場監(jiān)控!”
破曉時分,監(jiān)控室里彌漫著速溶咖啡的氣味,吳凱凱盯著屏幕上的人影。畫面中,一名戴口罩、身著迷彩服的男子,在多個不同角度的攝像頭下出現(xiàn)。
“濤哥,這人的反偵查意識挺強(qiáng)啊。”吳凱凱突然支棱起來,將視頻暫停。畫面里,那名男子正用報紙遮擋車牌。李占濤盯著他迷彩服袖口的油漬,“氣味那么刺鼻,必然是小煉油廠出的油,回頭摸排一下,是不是哪家被處理過的小煉油廠又悄悄干活了……”
二人確定目標(biāo),以面包車、迷彩服、小煉油廠為突破口,好一番摸排,終于,嫌疑人大曹浮出水面。
又是一天深夜,一處自建房內(nèi),身著迷彩服的大曹被民警抓獲。審訊室里,大曹搓著皴裂的手背,指甲縫里還嵌著黑油泥,“警官,我什么都說,不過我真的是剛干,就掙了3000塊……”
結(jié)案之后,李占濤撤掉了砂石場集裝箱外的警戒帶。站在一旁的老張朝他豎起了大拇指。返程途中,看著后視鏡里逐漸遠(yuǎn)去的砂石場,李占濤忽然覺得,平日有點涼的風(fēng)似乎都裹了暖意。